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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江 从伊本·图斐利的《哈义·本·叶格赞的故事》看十二世纪阿拉伯文化

  • 发布时间:2013-02-21 08:28
  • 作者: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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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伊本·图斐利的《哈义·本·叶格赞的故事》看十二世纪阿拉伯文化
 
南师大附小  于江


    伊本·图斐利诞生于12世纪初(回历5世纪末)安达鲁斯格拉纳达城东北的瓜底阿希小镇。

史书上,关于这位作家的记载实在是少得可怜,然而,其学说却在欧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比如,在欧洲,当新生的资产阶级与封建卫道士们论争时所形成的“阿维罗伊”学派。而著名的宗教审判所也正是为了抵挡伊本·图斐利思想的侵袭。

《哈义·本·叶格赞的故事》从构思上来讲,与18世纪的《鲁宾逊漂流记》很相似,都是写一个孤独的人,独自在一座隔绝人世的小岛上生活,并逐渐学会各种知识和技能,所不同的是哈义·本·叶格赞更多的去探讨哲学问题。这部分内容实际上占据整部小说的大部分,或者,更加坦率地讲,如果将其看作是一部哲学著作可能更为贴切。

《哈义·本·叶格赞的故事》所表达的思想,在当时的阿拉伯社会绝对是一个异端学说,假如直白地写出来,一定会遭到政权和宗教组织的惩罚,故而,伊本·图斐利将其隐去,借助一个叫哈义·本·叶格赞的人表达出来。

民俗是什么?在探讨这部小说所反映出来的民俗问题之前,我们首先应该搞清楚这个问题。

民俗是指一个民族或生活在一个地区的人民所特有的习以为常的思想和行为习惯。这是我的理解。

《哈义·本·叶格赞的故事》很少描写阿拉伯人生活上的细节,更多的体现的是在思想观念上的特点。那么,本文的讨论重点也将从这里开始。

首先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阿拉伯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请注意,本书成书于12世纪,在我们的印象中,12世纪的人,他们脑子里会在想些什么呢?介于先入为主的认识,我们自然觉得他们是愚昧无知的,昏天黑地地信奉者自己神灵,神创造这个世界的伟大。然而,我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些后来人太主观了。

有人说,阿拉伯人是一个天生商人的民族。漫长的旅行,让他们有了广阔的视野,在很多方面,他们已经很接近我们了,至少比欧洲哥白尼之前的人强上许多。

在《哈义·本·叶格赞的故事》中,伊本·图斐利通过哈义·本·叶格赞之口告诉我们,在某些先知先觉的阿拉伯知识分子那里,他们已经推论出我们这个星球,太阳、月亮以及天上的星星都是球体的。同时代的中国人可能还在固守着“天圆地方”的道统,而那时的欧洲人还在中世纪的黑暗中摸索,美洲还是一块“不存在”的陆地,非洲的世界还隐藏在原始森林和沙漠之中。地球是个球体,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发现啊!

接下来,《哈义·本·叶格赞的故事》中间接地阐述了这样一个观点,即生命等有机物质都是由无机物质而来的。这主要体现在作者为哈义·本·叶格赞出生的安排上,作者开篇便虚构了这个叫沃格瓦格的岛屿,它位于赤道附近,气候适宜,更有趣的是“那里的人是自生的,既不要父亲,也不要母亲。岛上树木结的果实就是女人。……”而哈义·本·叶格赞则诞生于岛上的一块泥巴。这并非像《西游记》中那只猴子一样,有什么天地造化的原因,而是由于“年深月久,气候冷热相混、干湿相宜,彼此相得益彰的时候迅速发酵起来。这团土块很大,一部分具有构成生殖细胞的优良素质和温度全然适合形成人的精液。特别是中间部分,几乎接近人体体温。……”这很明显的在表达一种人是自然而生的观点,当然,其仍然存在局限,比如,伊本·图斐利最后还是将真主安拉的成分加了进去。人的产生还是离不开神的作用,但是,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人已经不再是完完全全的神的创造物了。

这个观点同样有着振聋发聩的效果。我们知道,欧洲直到达尔文提出物种进化论的时候,仍在争论生命包括人是神造的还是自然造就的问题。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在当时阿拉伯人已经走到了人类的前列。

再次,我们从这本书中还看到了很多对医学解剖的叙述。当养育哈义·本·叶格赞的母羊死去之后,他非常想知道生命的奥秘,以至于他亲手解剖了母羊的尸体,寻找生命的本源。这解剖的过程是隐晦的,因为作者不能让一个自小除了自己之外,在没有见过同类的哈义·本·叶格赞一下子就掌握了足够的医学知识,但作为读者,我们还是会为此感到惊讶。伊本·图斐利最终将主宰生命存在和死去的本质归结为一种位于心脏之中的“蒸汽”,有了它的存在,生命才得以存在,它消失了,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当然,作为全民信教的阿拉伯人,自然事事都显示出对伊斯兰教的虔诚。在这方面,我们会有一个惊奇的发现,那就是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仅仅耶路撒冷城是两个宗教的圣地,就连耶稣也是两个宗教人民心中共同的精神偶像。耶稣在基督教教义中,是上帝之子,而在伊斯兰教中,他是先知之一。

此外,我们还多多少少地了解到一些伊斯兰教教徒日常生活的某些细节。比如,在本小说的后面,岛上又来了一个邻近有人居住的岛上的人——艾萨里。艾萨里是一个虔诚的伊斯兰信徒,他与自己的朋友塞拉曼在教义的理解上有着不能调和的分歧。艾萨里认为人应该隐居修行,只有这样才能抵挡住世俗世界的诱惑,而塞拉曼则坚持留在社会中。结果,艾萨里隐居到这座沃格瓦格岛上,并与哈义相识。

正如前文所述,艾萨里是一个虔诚的伊斯兰信徒,他在岛上的生活依旧保持着教义中的规矩,认知地完成着“祈祷、天课、斋戒、朝觐及类似的外在功课。”这在哈义眼中是非常新奇的,而在读者看来,不过是伊本·图斐利见到的现实生活的反映。

我们常说“文学都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任何作品都不能例外,本文亦是如此。

这便是我对这部作品的理解。